和w聊了一下午,在有著溫暖冬季陽光的嘉義午后。
不知道跟同樣星座有無關係,總覺得太多東西w懂我,而我也
總能理解他的想法,即便我們見面的時間不常,但w總是能精
準的描述出我的樣貌。我發覺就某種程度上來說,w跟我是相
似的,我總是在看著他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身影,但不同的
是,w可以節制且有餘力控制大部分的局面,我不是。
看著w,我很容易就被那樣掌握生活步調的成功給激勵了,也
只有在這時我才知道以同樣頻率與思維活著的人,不都是只能
像我一樣混亂失控地活著,原來也是有可能完整,嗯,至少是
更接近完整的。
w身邊帶著來的情人,第一次見到面,整個下午都在一旁靜默
。有時想拉攏他進我跟w的話題,卻總得到簡短但不尷尬的回
應,然後繼續他所謂的冥想,說是為了明日的考試。對比起w
的波動,他情人讓我感覺像是整片澄明的湖水,無論w這條大
魚多麼奮不顧身地躍出水面,湖水也只是「啵」的一聲,泛起
幾個同心圓後就能再度歸於平靜。
然後w終於提了你的名字。他說他知道和我當戀人是辛苦的,
總要面對那些與生俱來的矛盾與算不出週期的漲潮低潮。我點
頭說我知道。
我怎麼會不知道你所面對的戀人有多麼棘手呢,畢竟這可是我
多年來天天在面對和相處的自己啊。所以記得離去前每每聽你
說起希望我別恨你,我知道我是沒辦法恨你的,因為我要對付
得從來就只有我自己一個人而已。
可是還是無法與你同行。沒有辦法的是你的受苦受難無法看見
我的崩解,沒辦法的是我努力但依舊達不到如同w的節制與穩
定。這實在令人難受,我好像只有在這時候才會變得意外篤定
起來,對於你我都做不到的改變感到深信不移。
離去嘉義的國光號上,看著夕陽在前方高速公路盡頭慢慢下沉
,我想著這兩天走過的路,腳底板一面隱隱做痛著。
能見到w實在是這趟旅途意外的收穫。想著一開始南下的想法
如何因為一個好勝的念頭變成了車票,但偏偏這張車票走的太
過緩慢,結果我少了那唯一的一場表演當做藉口,最後在早已
被孤立的異地帶著沒電的智慧型手機和早已退卻的記憶力,喔
,還有那差得驚人的方向感,憑著兩隻腳和意志力走到了讓我
偽裝成背包客的青年旅館。
行到這地步,原本為了證明自己能夠掌握生活的旅程早也完全
脫了軌一般,我帶著狼狽的羞恥睡去,準備第二天回台北面對
失敗。
第二天一早,我帶著我的腿和胃出發,想說都已回到此地,至
少也要吃飽了再上路,於是開始又是一連串的行走。這次好一
些,帶上充飽電的手機地圖,海安路,中正路,府前路,國華
街,我用食物把這些支離破碎的街道慢慢串起來,最後在吃到
民族路上的燒肉飯後終於發現:
我可以為了忘掉一個人開始一段新的旅行,也可以為了一場不
知名的表演而動身前往遠方,但這一切都比不上那碗永遠在南
部陽光中等待我的燒肉飯來的可靠。如同這趟旅程裡,拯救我
的是這城市裡無數不知名的小小街道,還有那些紅磚圍牆與盆
栽,是它們讓我有辦法回頭面對一根根刻著無解問題印著花博
標誌的路燈,是它們讓我願意相信即便迷了路又錯過演出,我
還是有辦法以破碎的姿態回到失落而喧囂的城市裡,繼續往前
移動。
親愛的w,你也會有這種無法脫離一個人或是走出一個城市的
感覺嗎。或者你也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脆弱但卻又同時是如此的
堅強嗎。如果哪天我不想走了,請一定要保有你完整的生活,
因為我知道我們有太多的相同,只可惜我不是那位節制而又能
掌握生活的。
 
0 意見: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