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生命中帶著越來越多無法解決的問題時,還可以問誰。
  小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問父母和問老師,他們是心目中的權威,能
斷是非,能預言未知;待長大一點之後,我學會舉頭問天,祂雖然不太回
答問題,但似乎能撫慰充滿疑惑的靈魂,時常讓人安心。又過一段時間,
我發現沉沒而變幻的回應其實也只是一種自我無法圓滿的救贖,於是我再
無法找到一個能供我膜拜的對象了,我也漸漸認清那些權威權勢權柄不過
都是權力的一種集合與變形罷了,我只好一個人踏上無邊的圖畫紙,卻再
怎麼努力也畫不出紙上最大的圓圈。
  我羨慕一些人有著核,他們靠著身體與思路轉動出一條條行動與知識
的線索,雖然不甚明確,但總是按圖索驥,慢慢拓出一角一角的碳像。但
我真的無法。我能感受,能判斷,能愛能恨但是我就是沒有辦法篤定;我
總想著,如果父母老師天地神鬼都無法,那麼又還有什麼可能將這一切都
吞噬,然後重新定義這些問題的答案呢?
  沒有。我知道,這題的答案是沒有。
  所以多少時刻我感動,但多少時刻我又不感動:感動的總是那些人事
物,不感動的則一樣是它們。你連忙說:「對阿對阿,還有你的生活你的
音樂你的愛你的恨你的零零總總跟你。」對阿對阿,我也只有這些了,而
這些即便再美麗再醜陋,祂牠她他它們都是真實的,但卻依舊無法解決我
帶著來的問題,還有那些即將帶走的。
  我們只能一遍一遍反覆播放著一卷只剩下沙沙聲的磁帶,而那些帶著
來的終將也一個不少地帶著離去,我竟什麼也沒能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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